萝卜鸭

跟我大声念：这是曦澄文——！！！！

前文链接：第一章 第二章

以下正文——

滕苍山离镜水镇大约半日的路程，众人到达的时候天边金乌已隐有下坠之势。

两位宗主与忘羡先后步入尘雾缭绕的山中，蓝思追叮嘱了几位小辈万不可掉队，也紧随其后。

天边偶尔传来两声不知名的禽类叫声，空山鬼谷，寂语缭绕。江澄看着前方那棵大树上坠着的绳子，微蹙了眉头。

“这儿怎么有根绳子，还打了个圈儿？”跟在队伍中间的一名蓝家小辈怯懦懦地询问。也不怪他们个个都吃不准的模样。生在蓝氏，耳融目染皆是纯净清白，无一不是风花雪月，哪怕是修习术法也多得前辈悉心教导，从来只觉世人也该和他们的生活一般无二的。

可是自从见了赵小姐之后，小孩儿们对于自己所认知的世界产生了一些不同的看法，但终究没有往深处去想，只觉赵家可怜，邪祟可恶。自然就更加想不到，这人世间会有人以各种他们闻所未闻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蓝思追与蓝景仪还不知要如何开口同他们解释，那名小辈已经上前两步伸长了脖子去看。他见那绳子大多已经腐烂，上面黑黑黄黄的不知附着着什么东西，心里已升出几分厌恶，忽而只觉背后一阵劲风抚过，眼角只来得及看见雪白飘带随风荡叠，人已被拎回了队伍中去。

蓝忘机沉着一张脸看着那小辈，道：“夜猎途中擅自脱离队伍，等回去后自己去领罚。”

那小辈肩膀瑟缩，小小地点了点头，忙又跟了一句：“恬简知错，再也不敢了。”

江澄在旁抱臂看了半晌，见那孩子垂头丧气地回去了，道：“这东西，是上吊用的。”

小辈们没想到江澄会给他们解答，一个个把耳朵伸得老长，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显然，江澄也对此十分之受用，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他从进山之后就紧绷的心情没由来的获得了一丝喘息的间隙，他放慢了脚步与小辈们并排前行，道：“刚才那个绳子，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江宗主，为什么要上吊？”好奇心旺盛的蓝恬简已然忘记了回去就要受罚的事情，这会儿又精神了起来，“上吊不就要死了吗？世人都追求长生之法，也不乏有人为了长生不老而修仙，既然活着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死？”

“那是因为，那个人一定遇到了很绝望的事情，才想去死的。”江澄又看了一眼被抛在身后的大树，“到底得多绝望，才能让一个人想到去死呢。”

小辈们对这个深奥的问题展开了讨论，一开始还顾忌着蓝忘机而控制着自己的嗓门儿，不一会儿就你不服我，我不认同你的争论了起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随意结束自己的生命既为不孝！”

“你又没绝望过，你怎么知道人家有多绝望啊。”

“反正和你说不通，我就挺绝望的。”

……

“怎么不说了？”江澄正听到兴头上，忽然周围安静了下来，他低头就看见小孩儿们一个个苦着脸，‘呜呜呜呜’个不停。

“喧哗。”蓝忘机不咸不淡地说。

蓝曦臣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睫轻扬解了他们的禁言术，看着他们摸着嘴唇不敢言语，温和的声音里透出了一点平时少见的严厉：“下不为例。”

“是。”

江澄的白眼几乎翻到了头顶，正待说话，一层鸡皮疙瘩猛然自尾椎骨升起，‘三毒’铮然出鞘横在了小辈们的面前，蓝忘机也翻琴在手，魏无羡手里攥着符篆警惕环顾四周，蓝曦臣则一马当先走到了最前头，沉声道：“思追、景仪，护住门下各人，大家不可掉以轻心。”

周围的浓雾不知何时已深到几乎看不见自己身边之人，江澄唤出‘紫电’，澄澈明亮的细鞭光芒在雾中也变得影影绰绰，他忽然觉得腰带一紧，几乎本能的就要抬脚去踹，却是一双温润而微露惊惶的大眼睛正巴巴地看着他。

“江宗主，这里……好重。”蓝恬简若不是抓着江澄的腰带，此刻恐怕已经要躺在地上了，他以剑指地，双膝颤抖不止。他又是无措又是惶恐，却拼命稳住了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身上。”

江澄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扬声问：“其他人都还在吗？可有何异常？”

一圈问下来，只有蓝恬简出了状况，他又惊又怕，摸出符篆挡在胸前。江澄将他的手压下，道：“守住灵台清明，没事的。”

“晚吟，你在哪里？”

江澄将灵力注入‘紫电’，紫色光芒穿透浓雾，“蓝涣，我在这里。”

本就安静的周围忽然更添了一份沉寂，蓝曦臣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晚吟，你在和谁说话？”

江澄那一瞬间几乎头皮都炸开了，他将孩子搂得更紧，本能的朝身后挥去一鞭，一道灰影从他眼前溜过，阴冷之气扑面而来，他屏住呼吸又是一鞭挥出，“都小心！”

鬼笛‘陈情’尖锐的声音响彻天际，那灰影蓦然一滞，竟是在瞬间胀大了数倍要朝魏无羡攻去，却又似被何物束缚住一般在半空中扭曲挣扎，而这一幕皆发生在江澄眼前，其他人因离得稍远些，都未看见。

蓝恬简牢牢抓住江澄的腰身不敢动弹，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团只围着他俩乱转的灰影来回移动，周围的族人似是被什么困住了，能听得见他们的声音以及脚步声，却始终不见他们赶来支援。

这种场面，若是江澄一个人来应付自然游刃有余，但是眼前他怀里还搂着一个，行动多少都受到了制约，加之那灰影仿佛认准了蓝恬简这孩子，几次挣脱‘陈情’的挟制，不要命似的往他身上撞，倒让江澄防备的时候不得不顾忌着是否会不当心伤了孩子。

“真碍事，就不该带你们来！”江澄又一次挡下了攻击之后，气息微有急促。蓝曦臣以‘裂冰’之音驱散浓雾，魏无羡也以‘陈情’尽量控制灰影的行动，蓝忘机抚琴为兄长加持，约莫又过了半刻，浓雾渐有消散之意，众人已隐约能看到彼此的身形了。

“江宗主，快来这里。”蓝忘机朝江澄唤道。

“啰嗦，还用你教我！”江澄不知不觉已与众人隔开数丈之远，他自己也感觉左侧有风阵阵自下而来，应当身边就是万丈悬崖，若是他脚下一个不当心或许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混账，竟敢逼我至此！”江澄咬牙冷笑，抽出‘三毒’劈向灰影，同时朝大部队慢慢行去。

仿佛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计划已然暴露，灰影登时勃然大怒，它发出似人似兽的咆哮，腐朽的恶臭气息熏得众人几欲呕吐，而一个怪异的形状也渐渐清晰起来。

然还不及众人看清它的模样，灰影忽然挣脱‘陈情’施加的挟制，陡然涨成一张大网朝江澄兜头扑下，他下意识地觉得如果被罩进网里，那蓝恬简恐怕凶多吉少。电光火石之间他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孩子拽出怀中，用力甩了出去，自己则因着惯性朝后一仰，崖边山石松动，他只看见孩子稳稳落进了蓝曦臣手里，紧接着便是仿佛无止境的下坠……

 

修长的手指泡在冰冷的溪水中轻轻抽动了几下，江澄感受到了刺骨的凉意自指尖传来。他睁开眼睛，只觉眼前似是蒙了一层白纱，看在眼里蒙昧而不真切，缠婉的溪流声将他的意识慢慢抓回现实。他用力眨了眨眼，头重脚轻地坐了起来。

四周仅能凭借‘紫电’发出的微弱光芒勉强看清，他摸出一颗夜明珠注入灵力后缓缓观察着周遭情形，抬头见参天巨树遮云蔽日，想来自己没被摔死也是因为它们的功劳了。

“真就不该带他们来……”江澄捂着额头晃走了脑子里的嗡鸣，他伸手召回掉落在不远处的‘三毒’,正欲起身，却不妨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脚踝直窜天灵盖，竟让他站也站不起来，又跌坐了回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

江澄心里只有这句话在一遍遍地来回崩腾，然而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则更加证实了这句话乃是人生铁律的事实。

他唇角凝出一丝讥讽的冷笑，缓缓抽出‘三毒’，“你是来送死的吗？”

雪白的身影在黑暗中停滞了脚步，江澄视线还有些模糊，他见对方停住了，不由冷笑连连：“怎么，原来还是个无胆鼠辈？”

那身影闻言轻轻一颤，尔后如他所愿地又向前迈开脚步。江澄双眼迸射出冰冷杀意，‘紫电’倏然光芒大盛猛地朝对方挥去，却在下一瞬堪堪停了下来，柔顺地贴在地面如蛇般扭动，似是在确认眼前之人的身份。

“江宗主。”蓝忘机冷冰冰的模样终于被一丝穿过树荫的月光照亮。

眼前的江澄模样尚不算太狼狈，瞧他刚才的气势，精神想来也不错，只是衣服被树枝挂破了几处，脸颊上也蹭了些泥，此刻正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眼神里含着的不知是庆幸，还是尴尬。

“蓝湛？刚才是……你？”江澄看着蓝忘机，见对方点头，他心里没由来地冒出了自己也不知从哪儿来的怒意，指着他的鼻子道：“既然如此，你刚才怎么不出声儿！合着你是苍蝇采花蜜，在这儿给我装蜂呢是吧？”

蓝忘机：？？？？？？

蓝忘机：“什么意思？”

江澄：“就是这个意思！你少给我水仙不开花，装蒜！”

蓝忘机对于自己居然是第一个找到落崖的江宗主这件事情，表示十分之不满，并且想立刻扭头丢下他弃之不顾……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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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澄OS：妈的，个死蓝二，吓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