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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LO主,主食曦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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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浮生 13

预警:角色死亡。

我先撤了!!!

以下正文——

软风拂过软烟罗的床幔,带了一丝夜的凉。

江澄慢慢吞下一碗苦涩的药汁,推开蓝思追送到他手边漱口的茶盏,问道:“蓝曦臣一直在闭关吗?”

蓝思追一怔,正要回话,却见江澄虽然形容虚弱,然目光如炬,仿佛将他面上的每一丝牵动都看在了眼里。他的脑中,瞬间雪亮一片——

江澄他这看似不经意的一问,竟是在问他:蓝曦臣有没有去找伤了我的人?

他虽然不知为何江澄会伤得如此之重,但是从宗主拿回来的‘三毒’的断口来看,伤了江宗主的人,恐怕只能是从小教他剑术的含光君了。

蓝思追微微蹙起眉头,欲言又止,半晌,只觉屋中空气闷得他几乎窒息,“宗主一直在闭关室,没有别的吩咐。”,语毕,他顾不得失礼,只匆匆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寂静的屋内静得几乎能听见蜡烛燃烧的声音,江澄盯着那根被燃得乌黑的烛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经过数日的调养,江澄已经能自己起身走路了。然而没有金丹支撑的身体依旧迅速地衰败下去,他成日里唯有靠昂贵的药材续命,每晚都会因为长年累月的旧伤复发而疼得睡不着,习惯忍耐的他只有在半梦半醒间才会抑制不住疼痛偶尔呻吟一两声。

渐渐的,他似乎习惯了这种疼痛,开始能睡下了。起初蓝氏众人还是十分高兴的,医师却只是换了个药方,并不多说什么。直到江澄每日里能睡六、七个时辰,并且有愈演愈烈之状时,他们才发现了不对劲。

蓝思追看着面前一口未动的药膳,轻轻叹了口气,出门对门生说:“去闭关室告诉宗主,就说……若是再不见,便没有以后了。”

江澄对外界的一切似乎总是一无所知的样子,他依旧靠在床榻上,醒着的时候他就望着窗外发呆,十分安静。他不跟人说话,也没有人会同他说话,自然也没有人会知晓他心中的疑窦。

他总觉得,窗外似乎少了些什么,模糊的记忆中,那边似乎总有大片大片的粉白,可待他想要去捉住零星的记忆碎片,脑仁便会酸疼不已,仿佛是为了阻止他再去想起些什么似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眼皮越来越沉,将睡未睡之际,只闻得耳畔有轻风吹过,他被搂进满袖檀香之中。

“晚吟,晚吟……对不起,我以为我……再见不到你了。”

这是一个让人很怀念,又很遥远的声音啊……

江澄平静地想着,眼睛几乎要睁不开,却仍强撑着看着窗外那一片缺了粉白的残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在这一方小小的寒室内,蓝曦臣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外人。

认识一天两天,仅有一面之缘……我们并不是这样的关系吧?为什么你会这么平静地问出这种话?还是说,你在生气,气我的口不择言,气我的避而不见?

蓝曦臣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抓着江澄的手,将那些话逼问出口:“晚吟,我求你别这样……”

江澄苍白的手腕被捏出一道红痕,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只轻轻地瞥了一眼,便又将目光放在了蓝曦臣泪流满面的脸上。

他真的记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却觉得自己应该是和他认识的,否则,为什么看到他哭,自己也会跟着揪心呢?

“对不起,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江澄擦去他的眼泪,喉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告诉我,好吗?”

那一刻,蓝曦臣几乎想要转身逃跑,他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和当年观音庙之后一样,懦弱极了……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了,却从未想过往身后看一眼,那个站在他身后的、一直用手推着他前进的人。

他太习惯于江澄了,以至于他以为……那是他自己的力量。

蓝曦臣一度开口便是哽咽,他缓缓俯身将人抱进怀里,以那微弱的呼吸和温凉的体温来确认江澄的存在,良久,他含笑道:“你是我的道侣,我们是很相爱,很相爱的爱人。”

他从彼此幼年时的初遇开始说起,话未至半,却再不能言。他转身将脸埋进江澄胸口,低声啜泣。

那一晚,江澄做了一个梦,他像是一个看客,匆匆走过了一个孩子的童年时期,梦里的孩子会哭会笑,会跳会闹,那时候的天是蓝的,水是清的,可是那样的画面却是转瞬即逝,他在少年时期被烧灼心肺的疼痛激醒,本能的压低声音放缓呼吸,等着这阵疼痛过去,却还是惊醒了身边的人。

“晚吟,怎么样?哪里痛?”那人摸了摸他的额头,利落地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爽的里衣替他换上,搂进怀里不住地低声安慰:“没事了,只是噩梦而已,说出来就不怕了。”

江澄任他将自己抱着,轻声说:“我梦到好多死人,还有火……还有个人,很恶心,他摸我的脸,叫我鸢儿……(注解1)”

蓝曦臣:“别怕,都过去了,有我在,不会有事了。”

怀中之人木然地点了点头,抬眼看他:“你是谁?”

江澄知道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他总是记不得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人是谁,有时候甚至会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不过好在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人总会不厌其烦地回答他的问题,然后用一整天的时间来告诉他,发生在他和他们身上的故事。

他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却又能随着故事的内容而感同生受,到了梦里,故事里的一切就都活了过来,他就是故事的主角,随着梦的情景,他经历着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悲伤、痛苦、绝望、幸福。最后,他的记忆总是中断在一片黑暗中,粉白的杏花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滴在他的脸上,成了片片鲜血……

医师放下江澄的手腕,摇了摇头,说:“宗主,也就这两日了,节哀。”他默然行了一礼,再未留下任何药方便离开了。

蓝曦臣颓然地坐在江澄身边,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觉得刚才医师说的话他每一个字都知道怎么写,合在一起却听不懂他的意思。他轻轻抚摸着江澄眼下一片暗淡的清灰色,不合时宜地想着:他每晚都做关于从前之事的噩梦,难怪要睡不好了。

正想着,却见榻上之人缓缓醒来,视线过了许久才勉强聚焦,只定定地望着他不说话。

蓝曦臣心下一惊,忙去摸他鼻息,见尚有温热气息才悄然松出一口气来,勉强笑道:“晚吟,是我不好,害你做噩梦了。”

江澄闭了闭眼,吃力地说:“你……很眼熟,可我想不起来你是谁了。”

蓝曦臣的指甲在袖中掐进了自己的掌心,面上却温然一笑,将他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他的胸口被江澄满身的骨头膈得生疼,声音却仍是笑着的:“我叫蓝涣,字曦臣,是你的……朋友。”

“朋友?”

蓝曦臣的故事编得很烂,可就是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关于江澄的故事,却让江澄听着几次都笑了出来。

这个故事里的江澄没有金丹,没有修为,只有几亩良田和一间草房子,不是今天去赶偷他西瓜的人,就是明天去打山鸡。他听得很高兴,偶尔还会问两句,却从来没有问过:蓝曦臣,这个故事里,为什么没有你?

当天夜里,江澄没有再做噩梦,他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气息一度微弱到几乎断绝,江奕从莲花坞赶来,说那里已经都准备好了,却说什么都不愿意把殓服先带来。

院子里的杏花树被蓝曦臣重新接上了,他以仙术使其再度活了过来,然而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就跟它刚被种下时一样,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度开花。

第四天一早,江澄醒了,许是这一觉真的睡得很好,他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许多。他没有再问蓝曦臣‘你是谁’,任他扶着走到了窗前,抚摸着那枝婉转伸进窗内的杏花树枝。

“我想去那边坐坐。”江澄指着树下的一张藤椅,他被人裹着毯子抱去外面坐下,闲适地仰着脸,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微笑。

蓝曦臣陪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只一下一下地轻抚他终日散着的头发。

藤椅轻轻地摇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回响在静谧的院落中,两人一直从清晨坐到傍晚,江澄竟再未睡过。

“我有些饿了……”他看向身旁的蓝曦臣,“想吃桃花酥。”

蓝曦臣的呼吸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他点了点头,“好,我去给你买。”他恋恋不舍地起身,缓缓倒退着出了门,关上院门的那一瞬,他泪如雨下,捂着嘴颓然地跪到地上。

一只雪白的灵鸟驻足于杏花枝头上,它无悲无喜地看着树下的人,稍稍歪了歪脖子,展翅跟着天际飞过的另一只灵鸟而去。

振动的翅膀带下一片粉白的落花,江澄痴痴地笑了,夕阳下,他苍白的脸颊仿佛染上了一抹霞影的微红,双手无力地垂在了身侧。

“蓝涣,花开了……”

待续…

注解1:详见《花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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