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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往后余生 13

很多年以后,魏无羡依旧记得当初在医院里见到蓝涣时的情形——

一位向来都十分儒雅的翩翩佳公子,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米色风衣,一个行李箱被随意地搁置在脚步,脸上、手上也不知从哪儿蹭来了几道黑黑的印子,下巴上还有一些冒出的青色胡茬,狼狈又滑稽。他就这么坐在病房里,抓着江澄的一只手,定定地望着他发呆。

自己的到来显然让那人稍稍松出一口气,只是眼底的红血丝昭示着他的疲惫和愤怒,他勉强拾起一个笑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和随后赶来的律师一同出去了。

再高级的单人病房也免不了充斥着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江澄就是在混合着消毒水的果香味的刺激下慢慢醒来的,他脑袋晕得很,胸腔和嗓子仍旧不太舒服,但是鼻子里再也没有那股呛人的、恐怖的气味了,周遭素雅的布置让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右手手背上凉冰冰的,营养液正缓缓地通过针管流入他的体内。

他试着动了动脖子,视线由糊转清只有短短的一瞬,魏无羡嘴里的苹果激动地喷了他一脸,他只看见那人的嘴皮子上下叭叭叭地乱动,要表达的意思半分都没理解。

魏无羡见江澄难受地皱起了眉,胡乱用旁边的毛巾帮他擦了擦脸,打手语道:有哪里难受吗?想喝水吗?想吃东西吗?哦,对,我应该先叫医生!

江澄躺在床上被一个满头花白的老爷子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他自然不知道这位是医院的院长,在院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之后,他才敲了敲魏无羡的手背,以口型问道:蓝涣呢?

他记得自己在昏迷前是见到蓝涣的,他把他送进了医院,可是自己醒来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蓝涣不在?

江澄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蓝涣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他没有义务必须24小时陪伴在自己身边,可是人啊,一旦到了这种时候,就总会希望有个人能陪在自己身边。那人不是朋友,不是兄弟。

是爱人。

他眸光闪了闪,避开了魏无羡探寻的视线,良久,一条温热的毛巾搭在了他还在吊针的手背上,这一切动作魏无羡做的熟稔无比,口中轻轻地说:“我一过来,他就和律师出去了,上午的时候来看过你,见你没醒,就又出去了。”

江澄一怔:律师?为什么要找律师?

魏无羡眉心重重一抽,眼中透出几分狠性,他看着江澄全然不知就里的脸庞,说话时都带出了嗓子里被急出的血气:“你以为我们家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着火?”

江澄的双拳霍然握紧,丝毫不怕吊针还扎在血管里:为什么?

魏无羡:“因为,是有人故意纵火!”

江澄两眼倏然一黑,胸腔滞闷难忍,不住地咳嗽起来,他吞了一口送到唇边的热水,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纵……火?为什么?是谁!

魏无羡将他按进被窝,说:“你还记得上次被整进派出所的那群混混吗?那几个到现在还关在里面没出来,但是有一个人,因为当时躲在暗处,并没有直接参与,所以就成了漏网之鱼,他为了……报复,跟踪了你很久……”他双手颤抖地把头发往后脑勺一撸,借此机会平复情绪,道:“监控都拍下来了,人也很快抓住了,他自己交代了所有作案经过……蓝大哥正在和律师想办法。”

江澄的呼吸粗重,他只觉浑身发麻,肺部不知是伤的还是气的,呼吸起来竟有些隐隐作痛,他在魏无羡手上缓缓写道:他,会死吗?

魏无羡一哽,似是而非地说:“蓝大哥会尽力的。”

但是有一句话,他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那个人,未满16岁。

江澄整个人仍在颤抖,魏无羡替他搅了把热毛巾擦脸,换了个话题:“姐姐就快生了,这件事先不让她知道。金子轩已经让朋友去我们家看过了,说是可以修复,但是难度很大,时间也会久一些。”他握了握江澄的肩:“你别担心,会好的……我们连那个时候都过来了,现在也可以的。”

他喂江澄吃了两口苹果,不得不先离开医院回学校了,走出病房的时候,他看见了坐在走廊里的蓝涣。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蓝涣已经蜕去了昨夜的狼狈,依旧是儒雅而风度翩翩的模样,他见魏无羡出来了,便起身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吧。”

魏无羡点了点头,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蓝大哥,您是真的喜欢江澄吗?不是图新鲜?”

蓝涣微微眯了眯眼,清晰地说:“是,我喜欢他,这份喜欢在今后,只会多,不会少。”

魏无羡这才慢慢回过身,他逆光站在走廊里,看着蓝涣的笑容,心下说不出是喜悦更多,还是庆幸更多,然而心头的事情千头万绪,他自己的事儿也正乱七八糟地瘫着,得到了蓝涣这么一个答应,他忽然便有了一丝说不出的松快。

他缓缓地弯下腰,“谢谢。”再抬头时,眼里已无半分泪光,他昂首阔步向着自己犹未知晓的未来走去。

蓝涣轻轻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江澄正面朝里睡着,房间里空调开到26度,正是适宜,然而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仍旧会嫌闷热,虽然知道江澄听不见,蓝涣仍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将被子从他身上拉下来——

随后,一声清晰的抽噎传进了蓝涣的耳膜,他的心瞬间一揪,想都没想地绕到病床的另一侧,入目便是一张挂满了泪痕的眼睛。

江澄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只有很轻微的抽噎从鼻腔里发出来,本就苍白的皮肤让那双眼睛更显通红,成串的眼泪从眼角滑到枕头上,洇湿了一大片。

蓝涣立刻把江澄抱进怀里,制住他轻微的挣扎一遍遍地抚摸他瘦到凸起的背脊,口中喃喃自语:“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江澄一手还挂着吊针,另一手紧紧攥住蓝涣的衣服,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死死地咬住牙,拼命想要把眼泪吞回眼眶。

可是,那是他的家啊……

自从父母因意外去世以后,那个家的所有陈设都没有变过:玻璃柜里父母得过的奖,他们的结婚照,小学时他和魏无羡拿到的奖状,父亲用过的烟灰缸,母亲还剩下一半的雪花膏……

他们姐弟三人视如珍宝的家,不仅仅是一间房子的家……彻底没有了。

他缓缓松开被咬出血的下唇,伏在蓝涣肩头无声地痛哭起来。

直到最后一丝光明西坠,江澄才擦了擦眼睛,颇为不好意思地拉平蓝涣被他哭得皱巴巴的肩头,打了个‘对不起’的手语。

蓝涣替他擦手净面,又喂了他两口水,道:“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三个字。”

气氛正是暧昧,护士突然推门进来,笑盈盈地替他拔了针头,嘱咐说一会儿就送两份晚餐进来,又轻快地走了。

大好的气氛被这扇门一开一关给放了个精光,也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江澄的尴尬,他揉了揉还有些酸痛的眼睛,在蓝涣掌心写道:凶手会得到什么惩罚?

蓝涣将他的手捏进干燥温暖的掌心,说:“你放心,再也没有人会伤害到你了。”

未满16岁,那个纵火犯也知道这道‘保命符’,但是顶级的律师团队依旧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给予他最无情,也是最严厉、公证的惩罚。

蓝涣牵着他的手坐在病床边,温柔地凝视着那双动人的杏眼,说:“我和金先生都请了一流的设计装潢公司去你们家看过了,要恢复原貌的话只是时间问题,在这段时间内,你暂时没有地方住的话……”

噗通、噗通、噗通……

蓝涣的掌心冒了点汗,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不如,住到我家如何?”

这个微凉的夏夜,有人正在小鹿乱撞地试探着爱人的‘底线’,有人则正在大笑着面对蜂拥而至的问候。

“魏哥,真没事儿吧?”

“有事儿你可一定要吱声,不许一个人扛着,知道吗?”

魏无羡大大咧咧的一拳垂在小眼镜的肩上:“我能有什么事儿啊,那纵火的孙子这回是彻底玩完了,能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维护社会的稳定团结,舍我一小家,保卫一大家的觉悟我还是有的,行了,你再不走,你那女朋友可又要生气了,到时候可别求我给你支招啊。”

小眼镜挠了挠头,笑盈盈地拉着女朋友的手走了。

自习室里,除了魏无羡外再无其他人了,他收起了挂在嘴边几乎快要僵硬的笑容,关了灯,又一个人回到靠窗的座位坐下,呆呆地望着窗外。

蓝湛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见人有动静,只得故意咳嗽了一声,见人回头,他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冷冷地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魏无羡的声音又带上了笑意:“这话应该我问你的吧?今天礼拜五,你怎么还不回去?”

蓝湛走到自己刚坐的位置上,弯腰从桌板里拿出几本故意落下的书:“我回来拿东西,先走了。”

魏无羡难得的没有去逗他,只背对着他扬了扬手,蓝湛走到教室门口时终于忍不住回头了,清冷的月光照在那个人身上,课桌上落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的心里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魏无羡。”

魏无羡的身体几不可闻地抖了抖,这次他没回头,语气如常地问:“干嘛呀,还不回去?”

蓝湛放下书,轻轻地走到他身后,一双修长漂亮的手起起落落几个来回,最终搭在了那人的肩上,他惊讶于魏无羡身体的颤动幅度,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只得学着偶尔看到过的偶像剧里的桥段,说:“想哭就哭吧。”

按照偶像剧里的套路,被安慰的人应该会再嘴硬几句,然后才哭出来的,这时候的自己只需要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就可以,这正是他最擅长的。

可是蓝二公子万万没有想到,魏无羡他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越过了‘嘴硬’这个套路,直接转身就抱上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柔软的肚子上。

从不喜人近身的蓝湛彻底懵了,他投降似的举着手,耳边是那人抽抽搭搭的哭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安静的人似乎不满足于默默垂泪,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温热的泪水透过质地轻薄的衣服传到了皮肤上,蓝湛背后一个激灵,却强忍着没有推开他,倒是那双无处安放的手找到了可以落下的地方。

它轻轻抚上了魏无羡的头顶,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浅色的眸子折射出他自己都不曾知晓过的柔情。

“蓝湛……”魏无羡一下下地打着嗝:“我没有家了……”

“嗯,我知道。”

“我又……没有家了……”

蓝湛一怔,不敢去想这句话里残酷的现实,他的眼眶也忍不住跟着发酸,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抱住了魏无羡的身体,清冷的声音染上了浓浓的情意:“别怕,我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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