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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溪山烟波(新版)75

姑苏蓝氏对于二公子的当众处罚,成了未来数年修真界茶余饭后都津津乐道的话题。

倒也不是当时的场面有多残酷血腥,也不是宗主蓝曦臣背过身去偷偷抹泪的动作被人瞧见,更不是那朵犹如高岭之花的二公子泣血跪谢自家兄长不杀之恩的言辞有多恳切就有多揪心,而是坐在刑台正前方的云梦江氏宗主江澄,还有那蓝氏宗主蓝曦臣。

其实在这之前,就有不少世家在猜测江澄究竟会不会去,有人说会去,毕竟那是害死他姐姐的罪魁祸首,依照江澄这睚眦必究的性子,说不定还会上去补两鞭子;也有人说不会去,这样既不妨碍蓝忘机继续受罚,也不妨碍他今后接着找云深不知处的不痛快。

说到这里,很多人都沉默了——那江澄找了许多人的不痛快,连金光善都没能幸免,可他好似真的没有对姑苏蓝氏的人下过手啊。

啧,到底是有了一层主母的情分在的。

只是这话也无人有胆戳破,现成还有姚宗主的例子摆着呢。

那日江澄前来观刑,两个时辰的行刑过程他几乎动都没动过。所有人都恨不能长着十八双眼睛,十八对耳朵,伸到云梦江氏的坐席中去,趴在江澄的脸上看他的表情,听他内心的声音,可他除了偶尔挠一挠耳朵,倾身去端一盏清茶,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蓝忘机鲜血淋漓地被人抬了下去,蓝曦臣站在刑场中央,远远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江澄——那是蓝忘机行刑的地方,也是江厌离当初咽气的地方。

他正衣敛容,姿态端庄而完美,缓缓地向着江澄所在的方向跪下。

蓝氏众人一惊,“宗主!!”

蓝初云和蓝亦舒连忙跑去他身边,想也不想的就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观刑台上安静了一瞬,霎时犹如泼了热油一般炸开了锅,就连江澄也霍然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他。

蓝曦臣:“刑已毕,姑苏蓝氏宗主蓝涣,特向云梦江氏、兰陵金氏请罪。教养愚弟不严,致他犯下弥天大错,请江宗主、金宗主责罚。”

蓝初云眼眶一酸,也看着江澄,开口想说什么话,却被蓝亦舒悄悄拉了一把,于是只能咬着唇小声抽噎,轻轻哽咽着叫着曾经那个熟悉、如今却再不能叫的称呼。

蓝启仁回过神来,匆匆奔到蓝曦臣身边低低说了几句什么,蓝曦臣摇了摇头,只目光坦然地看着江澄,也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

他知道,只有自己这次的姿态足够低,只有让所有人都看到姑苏蓝氏的脸面被扔在了地上,那么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才舍得将所有的目光集中到自己的身上,今后不管江澄是否还愿意同他交好,至少为了面子上的和谐和两族根基的稳固,莲花坞即便不对云深不知处展开任何所谓的‘复仇’行动,那些人都不会再盯着江澄的痛处挑事儿了。

金光善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第一次跑下来,嘴里‘哎呀哎呀’地叫着,扶着蓝曦臣的手臂就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泽芜君,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啊!你我皆是一族宗主,怎可行此大礼,万万使不得啊!”他拉了几下,见拉不动人,便气急败坏地直拍大腿,“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可千万不要听了哪里来的糊涂主意,做出这样的事啊!”

蓝曦臣却并不理他,只看着慢慢走向他的江澄。

江澄:“你起来吧,不成个体统。”

蓝曦臣:“江宗主!”

江澄扶着他的手臂把他拽起来,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我之间,本也无需多言。我早说过,这件事……要么拿蓝忘机的命来抵,要么还我姐姐的命回来,否则,无解。”

蓝曦臣轻笑,“我就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江澄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骤然变得凌厉,狠狠剜了意图挑拨离间的金光善一眼,又扫视过在场数百张神色各异的面孔,扬声道:“蓝忘机的这条命,在我手里先欠着。云梦江氏与姑苏蓝氏自此恩怨两消,今后谁再敢有挑拨之意,别怪我亲自上门说话!”

蓝曦臣的用心江澄懂得,江澄这次会现身,也正是和蓝曦臣的想法不谋而合。

江澄知道,只有自己去了,才能‘恩怨两消’,他们两族才能不在逝者的往事之中纠缠不清,才能在百废待兴又暗潮汹涌、跌宕起伏的修真界中真正站稳脚跟,不被有心人利用了这层仇恨,让人得渔翁之利。

说到底,逝者终究是逝者,而生者却还得朝前看。

而陷入往事泥泞之中的,却仿佛不止一个人。

江澄从山一样高的文书中抬起头,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你再说一遍,谁把流云带回来的?”

赵七妹:“蓝初云。”

江澄蹙眉咋舌,怎么又是蓝家人?

赵七妹:“他带门生夜猎,路过一处废弃的庄子,想要进去瞧瞧有没有邪祟,正巧撞见了要上吊的流云,就把人救下了。所幸当年流云与公子您一起在云深不知处待过,便认出了她,把人送了回来。老奴不好像平日里那样把蓝家人晾在外头,就让人进来了,此时正在偏殿用茶。”

江澄重又把脸埋了进去,“喝完了就让他滚。”

赵七妹:“是。”

江澄叫住正要出去的赵七妹,“多找几个人看着流云,她与姐姐情深,本是想以身殉葬的,让我给带了回来,你让人看好了她,不许她再乱来。”

赵七妹连连答应着出去了,江澄却再也无心批阅文书,丢开了狼毫笔,靠在椅背上颇为头疼地揉着眉心。

之后的几个月还算太平无事,金凌已经会踉跄着走路,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舅舅抱’,金麟台也派了好几拨人过来要孩子,都被江澄打了出去,就连金光瑶亲自过来也吃了好几个闭门羹,好说歹说又死皮赖脸地求了半个来月,江澄才答应过完了端午就把孩子送回去,只一样——若他下次来看孩子,发现孩子少了半根头发,这孩子今后就要姓江了。

金光善在兰陵气得跳脚骂娘,不多会儿又被人哄去了温柔乡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听闻金光瑶很孝顺这位父亲,对他言听计从,就连如今最得宠的外室也是他给安置得一切妥帖,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江澄早起就着下人们的闲话喝早酒,一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宗主,不好了,流云姐姐……流云姐姐吐血了!”

莲花坞北面一处环境不错的小院内安置着江厌离的贴身丫鬟流云,此时她神色枯槁地斜卧在榻上,手边的帕子上沾着点点鲜血,“宗主……”

江澄扶了她一把,叹息道:“你还是叫我公子吧。”

流云依言又唤了他一声,勉强含泪笑道:“地方腌臜,公子何必亲自过来,奴婢不碍事的,喝两日药就好了。”

江澄:“若真是喝两日药就能好,那蓝初云也不会隔三差五的想办法托人给你送药进来了。”他从流云的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精致的绣卷云纹的锦囊,倒出里头十几颗气味清雅的灵丹妙药,其中一些他是认得的,都是姑苏蓝氏的秘制好药。

“为何不用?”

流云羞愧地低下头,“奴婢只愿和小姐同生共死……”

江澄接话,“可是在生死之间,平白多了个蓝初云拦了你的路,是不是?”

流云泪流满面,咳得更凶了,断断续续地说:“奴婢知道自己不该对蓝氏族人心生爱念,公子肯容我这份糊涂心思到如今已是格外开恩,奴婢不敢再有所奢求,可却情深不可自拔……自伤至此也是咎由自取。”她看着江澄手里的锦囊,恍惚落下泪来,“还请公子把锦囊交还给他,只说……我死了,让他不用再来了。”

江澄握紧了锦囊,须臾,他倒出其中一枚药丸给她,“流云姐姐,命是我们自己挣出来的,路也是我们自己选的,命只有一条,可路却不该只有一条。不管你选了哪条路,都不该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公子……”

江澄轻轻一笑,说:“我若是同你一样想不开,大约那一日就已经同父母一起去了。我那时候是没办法,有些事情逼着我不得不活着,你看我如今不也好好的?可你呢?你与姐姐情同姐妹,难道她愿意看着你为了她,早早就丢掉了性命吗?”他忽而哽噎,握着她纤细的手指,带了哭腔,“江家死去的人太多了,每一个人都在逼着我往前走,也只有你和赵七妹还能让我偶尔停下来歇一歇了,回头看一看了,如今……莫不是连你也要抛下我吗?”

流云一把抱住江澄,呜呜地哭着,“公子,奴婢心中有愧……”

江澄摇了摇头,“你不必有愧,该有愧的人不是你,你与蓝初云也不必为了别人的罪而惩罚自己。当初我在云深不知处时就与蓝初云交好,他虽算不上多伶俐,人却极好,想来你嫁过去了必然不会吃苦。”

站在角门外徘徊的蓝初云从赵七妹口中得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魔怔了,他之前被流云哭着拒绝与他回姑苏,断绝往来之后就病了许久,缠绵病榻之时,亦舒送来了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消息——流云病了,下不来床,江氏的医师也束手无策。

他强迫自己吞下难喝到极点的药,好不容易好些了就求宗主赐药往莲花坞里头送,他想着这些药都是千金难得的好东西,流云总该有些起色的,这样想着,哪怕被晾在外头挨白眼,他心里也是暖的。

只要她能好起来,不嫁就不嫁吧,反正自己以后守着给她的承诺,不娶旁人就是了。

所以,当赵七妹说,流云同意和他回姑苏——宗主也同意了之后,他高兴得忘了礼仪规矩,转身御剑回去同宗主报喜,却在半路上被那名时常跟在江澄身边、名唤叶让的门生叫了回去——流云等不到三书六礼了,她……快不行了。

她没有红色的嫁衣,没有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只奄奄一息的被莲花坞的门生和蓝初云一起护送进了云深不知处,而她的嫁妆则是在三日后,由专人从云梦送来的。

蓝初云哭得头疼欲裂,“我没用……说好了三媒六聘的,结果……反正、反正你放心,等你身子好了,我补你一个大婚!”

或许是云深不知处的地气好,又或许是日日有爱人守在身边的缘故,流云的气色真的一日好过一日,不多时竟传出了她有孕的消息,只可惜母体孱弱,无法下床,只能在房里待着。

喜事传去了莲花坞,第二天叶让就带了补品来看她,还带了宗主的口信:安心养胎,不必忧思。

未足月的孩子在一个流霞漫天的傍晚出生了,孩子的母亲在产房里熬了三天三夜,总算把这个虚弱得如同小猫儿般的孩子生了出来,母子俱安。

蓝初云抱着孩子跪在蓝曦臣面前,满脸的喜色,“求宗主为这孩子赐名,增一增他的福气吧!”

蓝曦臣也很是高兴,姑苏蓝氏已经数十年不闻婴儿啼哭了。彼时正好一阵清风吹过,他望向窗外难得的好天气,轻声念道:“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于是低头执笔,挥毫写下两个清雅的大字:“便叫他‘景仪’吧。”

流云靠在蓝初云的怀中想:或许,这就是小姐和她常在闺中畅想的好日子吧?

儿孙绕膝,枝繁叶茂,夫妻和顺……

她艰难地抬手,摸一摸蓝景仪柔软的小脸——只可惜,自己福薄,终究只能陪他三个月。

“儿啊,今后的路,你要好好地走……命只有一条,路却是自己走的……”眼泪流进她的鬓角,她的手一点点滑落,声音越来越轻,“你们都要……好好……的……”

……

江澄收到了带着流云死讯的信,他看着外头春和景明的日光,出神了良久、良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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