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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浮生番外)

距姑苏城二十里的地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名为梨花村,每年梨花盛开的季节,这座历史悠久的古村便会如同披上了素白的衣裳,梨花气味十里飘香,酿出的‘醉白梨’更是连‘天子笑’都要逊色两三分。

村尾有一间小院,据说里面住着神仙,村中的小辈从小就听家中的爷爷说,从自己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辈起,神仙就定居在这里,也有人说是因着梨花村的地气好,所以才引得神仙下凡保佑,村中才能几百年前安泰富饶。

只是这个神仙和大众印象里的神仙似乎不太一样,他既没有留胡子,也没有满头白发,更没拿个鹿啊鹤啊啥的当坐骑,他只是没事儿的时候出来晒晒太阳,戴着斗笠去湖边钓鱼,亦或是去‘买’一壶‘醉白梨’自斟自饮,饮得高兴了,就拿出一支长笛吹小曲儿。

神仙喝酒从来不给钱,他说自己穷得叮当响,便时不时地拿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儿冲账,有些是模样精巧的银铃,有些是能保家人平安的符箓,也有村民自己买了金啊银啊啥的,请他做个长命锁给子孙戴上。

村里的孩子很喜欢找神仙玩儿,神仙也乐意逗逗这个,逗逗那个,那些说给孩子们听的故事他说了无数遍,然后再说给他们的子子孙孙听,但是神仙有个规矩,便是这些故事只能在村子里说,不得传到外头去。

他们的祖祖辈辈听着神仙的故事长大,没有一个人破坏规矩,而他们也发现,神仙似乎从来没有踏出过村子一步。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去触神仙的霉头,只得暗暗猜测这神仙是犯了天规所以被罚下界的,神仙似乎知道他们私下里传的那些事儿,笑了笑,只说自己是在陪一个人。

神仙的私事自然无人敢再过问,这件事情随着神仙的故事也一代代地流传在了梨花村每一代的村民口中。

梨花村中有上品梨花数百株,但是唯独神仙的院落中种了一株杏花,无人知晓这株杏花是何时栽下的,只是每年它都会开花,开得普天匝地,神仙住的地方美如仙境一般。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会自己提着一壶酒坐在树下,面前放着三个杯子,每一杯都倒满,却只有他一人在饮。

直到枝头最后一片花瓣落尽,神仙才会收起杯盏,又像往常一样和他们说说笑笑地讨酒吃了。

这一天,村里几个小孩儿叽叽喳喳地吵到了神仙家门口,为首的小东子敲响了神仙的房门:“神仙神仙,您在家吗?”

门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声,不一会儿门便开了,神仙依旧笑眯眯的,嘴里咬着一根麦秆,“进来吧。”

几个小孩儿互相推搡着进了院子,坐在自己日常坐惯了的小石凳上,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天,似是受了许多委屈,半晌后,小东子才说:“我们想请神仙评评理!”

神仙换了个姿势坐下,又咳了两声,道:“我这人最喜欢讲道理了,来来来,说与我听听。”

据说祖上出过秀才的文小六穿着一身青灰色的衣衫,故意显出几分老气地说:“今日我们几户人家结伴出去赶集,在姑苏城中遇见了几个城里的小孩儿,听他们说‘云深不知处’里有仙人,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我们就上去理论,说我们村里的神仙才是最好的,结果他们不信!非说我们撒谎!爹爹常说,士可杀不可辱,他们说我们撒谎,便是辱!”

他说得慷慨激昂,引得几个小孩儿频频点头,七嘴八舌地全说开了——

“云深不知处就算是千年有名的仙门世家,但是我们问他们,他们的神仙长啥样,他们都说不出来!”

“就是就是,只说是穿着白衣服,戴着云纹抹额,他们家哪个不是这副打扮?”

“我听说他们家的神仙才是被罚不许下山的呢,我们的神仙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因着我们梨花村的地方好,才舍不得离开的。”

“他们那儿,除了山就是山,哪有我们这儿好。”

“小东说得对!”

“神仙、神仙,您说我们说得对吗?”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神仙,却见神仙已不知何时没了踪影,房门半开着,隐约从里头传来了更加剧烈的咳嗽声。孩子们吓坏了,只当是自己吵闹惹得神仙不快,年岁最大的小东子轻轻走过去,小半个脑袋慢慢探出窗户往里看,只见神仙捂着嘴,扶着桌子咳得几乎站不住,他忙顾不得害怕,冲进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神仙:“神仙,您没事吧?”

神仙摆摆手,脸色白得吓人,却仍挤出两份笑意,“没事儿,只是刚入了秋,想来是秋燥。去,给我拿些你奶奶做的冰糖雪梨来,我喝了就没事儿了。”

孩子们怯怯地站在门外,听见神仙这么说,忙一个赛一个的往家里跑,边跑边说:“我娘做的冰糖枇杷也好喝!”

“我姐姐的罗汉果茶最下火了!”

一个个活泼的身影如来时一样雀跃地跑了出去,只余渐远的欢闹声随着夕阳渐渐西坠,神仙坐在床榻边,从怀中摸出了一条几乎褪了颜色的红色流苏。

“蓝湛……”

天越来越凉了,神仙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村里的人很少再看见他出来‘混日子’了,有路过他家门前的人听见里面的咳嗽声几乎要咳出肺来,也有人借着送酒的名头进去过一趟,见他吐了血后,便被笑盈盈地请了出来。

神仙病了。

村里的人很担心,每天都有人要去看他,却无人能进那道院门。神仙到底是神仙,只要他不想,没有人能进得去。

人们只能听着里头的咳嗽声一日弱过一日,有人爬上墙头悄悄往里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着,院子里他养的兔子依旧活蹦乱跳,却再也看不见那个抱着兔子说话的黑衣神仙。

所有人都以为神仙会熬不过这个冬天,更有人以为或许哪一日天上会来更多的神仙把他接走,然而却在小年夜的那天早上,听见了久违的笛声。

那是一首无人知晓的曲子,听着调子却像是姑苏的,然而就算问村子里最长寿的老寿星,他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曲子的名字。

文小六穿着姐姐为他新做的衣裳一大早就来到神仙家门前,他本想再来看望一下神仙的,听了那曲子半晌,却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打扰他,正欲转身离开,身后的院门却开了。

神仙的头发全白了,整个人苍白得就像是书里描述的雪一样,他仍是那样笑着,朝他招了招手,给了他几个铜钱:“帮我跑个腿呗。”

文小六健步如飞地往姑苏城中跑,城里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洋溢着喜庆的味道,身边流光溢彩的装饰飞速地往他身后倒去,他一把推开酒铺的大门,往小二手里拍下几枚铜钱:“给我两坛‘天子笑’!快!”

他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梨花村,两坛酒对他来说不算轻,他却抱得稳稳当当。正要把就放下去敲门的时候,院门自己开了,神仙正坐在光秃秃的杏花树下望着他笑,“来,把酒给我,我走不动了。”

文小六鼻子通红地靠过去,按照神仙的指示去房里拿出了四个酒杯,每一杯都倒满,然后拿了一杯给他。

他喝酒的时候手抖得厉害,一杯下肚,惨白的脸上浮出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气色显得好了不少,文小六看得开心,忙又替他满上:“神仙,您多喝两杯吧。”

神仙一连喝了五六杯,似是要歇一歇,冰凉的手拉着他坐下,说:“你知道我这两日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吗?”

文小六老实地摇了摇头,神仙颇为得意地挑了挑眉,说:“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特意为我做的曲子,叫‘忘羡’。遗忘的忘,羡是……无羡的羡。”

文小六一知半解地歪了歪头,乖巧地握住了神仙的手,“外头冷,我扶您进去躺下吧。”

神仙摆了摆手,轻轻抚着他柔软的额发,“快回去吧,你姐姐该找你了。”

文小六忽然就哭了,一向故作老成的脸上,显出了孩子气的悲容:“神仙……你要回天上了吗?”

神仙不说话了,只默默望着微暗的天,文小六擦了擦眼泪,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院门在身后轻轻地合上,他望了眼那株光秃秃的杏花树枝,听见姐姐在唤他的名字,他一咬牙,再不回头去看。

跑至半路,天边忽然传来几声暗哑的乌鸦叫声,他抬头去看,却是面上忽地一凉,伸手摸去,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下雪啦!”

他茫茫然地回首,却见那乌鸦自神仙的院中振翅飞走,嘴里似乎叼着什么,向云深不知处飞去……

 

一名蓝氏子弟向自家宗主行礼后,轻声说:“宗主,家宴即将开始,您今年是否出席?”

“同往年一样即可。”

那名子弟似是早料到会是这样的说辞,一躬身便领命去了。

他不知道自家宗主为何从不出席家宴,却偶然在几名族中长老的只言片语中,大致知晓了这名修为高深的宗主——蓝忘机,似乎是被上一任宗主勒令不得踏出云深不知处的。

至于其中缘由,以他的资历也无从知晓,而知晓其中因缘之人,整个蓝氏似乎也只有蓝愿长老一人了……

而在一个月前,这名长老也仙逝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忽见天边暗鸦飞来,他本能地循着身影望去,却见一样东西直直坠下,观其地点,似乎正落在宗主站着的地方。有人正自阶下行来,见他兀自发呆,便出言唤他:“你在看什么?家宴就快开始了。”

他一怔,忙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宗主似乎有什么事。”

“宗主?”年轻子弟看了眼依旧挺拔的背影,说:“宗主不是经常这样看着发呆吗?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失笑道:“或许是我看错了,走吧。”

两人渐渐走远,年轻子弟忍不住好奇,问:“你服侍宗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样,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刚才天边飞过了一只乌鸦,丢了一样东西给宗主。”

“什么东西?”

他步伐微微一顿,忖度着说:“似乎……是一枚流苏。”

完。

===============

魏无羡离开云深不知处后,游历了几年,依旧回到了姑苏。

他在梨花村里住下了,院门正对着云深不知处。

他想着蓝忘机,陪着蓝忘机。

却不再见他,亦不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看着他……

而最后,蓝忘机收到了乌鸦带来的魏无羡的遗物,他便什么都知晓了。

不打TAG了,相见即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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